我写文章也流泪——《红干人传奇》创作谈

郑京鹏

许多著名作家都说，他们写作品时，与书中的人物一同欢笑、一同流泪。开始我还不信，最近在写一个篇幅较长的作品《红干人传奇》的时候，我也有了这样的体验。

《红干人传奇》以渝东地区为背景，描写了主人公红干人(洪甘仁)在中共地下党组织的培养教育下，经过实际斗争的锻炼与考验，由一个贫苦农民家庭出生的孩子，成长为一名党的基层组织、游击队和新生的乡、县政府得力干部的传奇故事。

幼时的红干人家里很穷，父亲洪长路和母亲王小娥为了摆脱家庭贫穷的处境，征得开明绅士刘超凡老先生的同意，到他主办的银门乡书院读书。临行前的那个早上，王小娥在灶屋做饭，红干人在灶前添柴，母子俩的一段对话，让我写着写着眼睛就湿润了。“甘仁，到了学校，你要认真读书，啊。”王洪氏一边在菜板上切菜，一边叮嘱着儿子。“妈，我会的。”儿子一边往灶里添柴，一边回答。“要听老师的话。”“嗯。”“莫和同学扯皮，遇事要让着同学。”“嗯。”“还要听爸的话，爸要煮那么多人的饭，还要照顾你读书，很苦的。”“嗯。”洪王氏一一地嘱咐着儿子，儿子也一一地承诺着。母亲的殷殷嘱托，儿子的乖巧懂事，不得不让你感动。

在银门乡书院，红干人刻苦学习，考了初级班第一名，遭到了财主家庭的学生们的嫉妒。为了达到把红干人赶出书院的目的，趁刘超凡老先生不在，代表财主家庭学生们利益的书院行政主任李得益罚父亲洪长路清理书院的阴沟。这阴沟的粪便和着污泥污水，臭气熏天。人一下到沟里，沟里的粪便和污泥污水便发出“汩汩嘟嘟”的响声，接着沟面上又冒出了一串串污水泡。人在沟里久了，就会长出一个个胡豆、豌豆般大小的毒包(俗名粪疙瘩)。还没到半上午，洪长路的大腿上小腿上就长出了一片粪疙瘩。洪长路站在沟里，一边清理着污物，一边悄悄地流着眼泪。下课了，小甘仁来到沟边看爸，见父亲在流泪，心里也很难过。再一细看，父亲的腿上出现了许多疙瘩，有的已经被抠穿了，血糊糊的，便“哇”地一声，抱着父亲痛哭起来。见孩子哭，洪长路心里更加难过。两爷子抱在一起，哭作一团。在写这一段情节时，眼泪模糊了我的双眼。

红干人对敌人狠，对穷人爱。为了党的组织不被暴露，根据党组织的部署，他回家当上了农民。在当农民期间，他抓住了一个作贼的穷兄弟石梁子，然后又巧妙地放了。那是一个下着小雨的晚上，红干人抓住了并已经认出了作贼的是石梁子，但还是装作不认识，大声喝道：“你这个强盗，给我好好跪着，我去拿东西来收拾你。”然后从地上检起石梁子掉在萝卜田里的斗笠，戴在了石梁子的头上，假装匆匆忙忙地回家去了。石梁子一时没回过神来，还呆呆地跪在田里。红干人想，梁子呀梁子，大哥我这是有意放你哟，你啷个还不跑呀!想到这里，红干人故意大声喊到：“水英，锦秋，你们啷个这样慢呀，强盗要跑了。”听到这个“跑”字，石梁子猛一惊醒，赶紧站起身来，拔腿就往来的方向跑了。那段情节感人至深，我是噙着眼泪写完的。

后来，石梁子进了红干人当队长的游击队，成了红干人的得力助手。在击毙伪乡长余其富的战斗中，舍身保护了红干人，并吐露了当年自己作贼的真相。石梁子缓缓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甘仁哥，我不行了。有件事我要告诉你，那年偷你家种的萝卜的人是我，感谢你有意放过了我。”红干人说：“我们都是穷兄弟，别说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躺好，别动。我叫卫生员来给你治伤。”石梁子的脸色很难看，白得象一张纸。他看看红干人，又看看围过来的兄弟们，用微弱的声音说：“甘仁哥，兄弟们，我不行了，你们要保护好银门乡，保护好乡亲们。”不一会儿，便停止了呼吸。“哇，好兄弟呀。”红干人不禁悲从心来，大声痛哭，“我没有保护好你呀。”围着的队员们都失声痛哭。哭声响成了一片。无情未必真豪杰，兄弟情，战友情，让我好感动。我的眼泪也随着英雄们的眼泪一起流淌。

写完《红干人传奇》，我感到很累。尽管牺牲了许多个晚上和双休日，但我动了真情，流了许多眼泪，想起来也还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