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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莽的人和老莽的诗

来  源:重庆作家网    作  者:本站    日  期:2015年1月5日     

向求纬

(一)

其实二三十年前,还不好将一个叫“王毅”的探头探脑的楞小子,和一个叫做“诗”的东西联系起来。

在城口文化馆门外探头探脑。递过来一些纸片。歪歪斜斜写着一些字。或分行,或不分行;或好辨认,或没法辨认;或有他的章法,或无章可循。

莫非这就是诗的前身?

那时不叫王老莽。那时取不来王老莽这名。

记不清《葛城文艺》上登没登过这样的文字。反正诗歌这个古怪的精灵就这样在深土中甦醒了,伸展了,触碰了,萌发了。

要不试试?一纸介绍信,将这些规矩的整齐的文字推到广东,竟然在刊物上变成了铅字(不知道那算不算处子或是处女)。

人是物非,此后约有两位数的年份未见其面,未曾打多少交道了。只知道他的本职工作是经营森林,替大巴山梳理毛发,而那些东西是紧紧地附在大山的泥土里的啊,那是巴山姑娘漂亮的衣裳。

将单一的布料打理成斑驳的锦缎。将蜡黄色的衣裳编织成翠绿色的衣裳。将平面的面装改换成立体的包装。将巴山姑娘还原成原生态的新嫁娘。

于是他就有些把控不住了。于是他就有些想入非非了。于是他的灵感就时时闪现了。于是他就有些不吐不快了。于是他那些起先的方块字后来的电脑字就排成了队列,长长短短的队列,如云似鹤的队列,随心所欲的队列,放荡不羁的队列——生就不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的料!

——其实这才是我们通常叫做“诗歌”的这个不按常规出牌的东西最高的一种境界。

(二)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城口往事》,想起想起他就忘记分行了,他就“形散神不散”了,他就把他的思绪心绪情绪头绪和盘端给你,挺简单地摆在那里,挺复杂地摆在那里,挺真诚地说给你听,挺坦白地剖给你看。

然而我想到的还是诗。

人的经历如果用诗的形态绘声绘色地描述出来;人的情感如果用诗的色调五彩斑斓地描绘出来;人的话语如果用诗的语言简洁得当地表述出来;人的内心隐秘之处如果用诗的特征直呼或是暗示出来……那将是一种怎样的情景?

譬如他写已故的父亲——

“父亲算是王二堡的老板凳了,应该混得不错吧。老爸在阳间当过《城口报》的主编,在阴间也该是《王二堡晚报》的主编吧。假若是,您可要用头条推广一下鲜花祭祀啊。”

譬如他写母亲——

“父亲去世那天晚上,母亲就在父亲的身边坐了一个通宵,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落一滴眼泪。其实我知道母亲当时是在想:‘老家伙,你走了谁来陪我呀!’”

譬如他写家与国的关系——

“我顿悟:为什么我们把国家叫祖国,就是因为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一脉相承的薪火相传,祖祖辈辈像我的父亲母亲一样慈祥善良的精神继承和延续,山川河流的血肉相连,家与国的唇齿相依,才浓缩成这个祖字。形成我们的祖先,构成我们的祖国。而我的母亲的芳名正可以诠释这个正理——我的母亲叫顾祖民——回顾的顾,祖国的祖,民族的民!”

但如果我们以为老莽只是在用诗歌的语言叙事写人,那你就错了。从王老莽诸多篇什的字里行间,我们分明看见这一首一首“诗”的诗眼——一个“情”字!一位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汉子,却原来是一位性情中人,重情之人!

无情无义不丈夫,寡情少义非诗人。作儿女是孝子,作父亲是慈父,作朋友是挚友,作诗人是情种,想来贯穿人生始终,这一个“情”字是何等了得!

(三)

城口在下雪在下雪在下雪。为什么城口这样清净,这样无瑕,这样一望无垠,这样使人留恋,这样令人神往,却原来……

雪的下面是树,是叶,是草,是岩,是土。那是一个色彩斑斓的所在,孕生万物的所在,使人魂牵梦绕以身相许有时又不忍提起的所在。王老莽的城口往事是这样地值得回首,同时又那样地令人回味,发人深思。他记人,状物,写景,抒怀,人到中年他的未竟的城口之旅竟然也积成一本厚厚的大书。看得出来他对这些倍感珍贵,倍加珍惜。他为大自然一醉方休。是啊,假如山上没有彩叶,那将是怎样的一副情景?他重走父亲的路,行走安乐山,情陷方斗坪,梦回苹果园,最后站在葬有他父母的高处鸟瞰城口城,不管他是想写诗也好想作文也好想唱歌也好想吼叫也好,总之他从此以后就浮想联翩了,就心潮难平了,就欲罢不能了,就不吐不快了。

这本《城口往事》当是明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