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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史与野史并蒂花开

来  源:重庆作家网    作  者:本站    日  期:2015年3月19日     

——《荣昌名人名品考辨》序

龙银玖

李白一首《蜀道难》,道尽巴蜀道路之艰险。确实,巴蜀古为蛮荒之地,中原文明因云贵高原道路险阻,未能走进巴蜀山水。蛮也好,荒也罢,高原群山自有险峻而又妩媚、雄奇而又旖旎之风光。且看唐人李商隐《锦瑟》:“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此诗将蜀文化浓缩成亦情亦事之浪漫,“杜鹃啼血”融宫廷皇权与民间传说于一体,俨然已成蜀文化之典范。

巴文化也不寂寞,远古的巴国,因蛮荒而成就了巴人性格,即率性、温情、精明、慧黠。而今所能看到最早最权威乐府诗总集,是宋人郭茂倩编《乐府诗集》,其中收录中唐前期诗人顾况竹枝词一首:“帝子苍梧不复归,洞庭叶下荆云飞。巴人夜唱竹枝后,肠断晓猿声渐稀。”竹枝词风格多婉约,以写情见长,说史不多,顾况所写“帝子苍梧”指舜帝死后葬于苍梧之地,舜之二妃娥皇、女英为其所流之泪化成点点斑竹之痕。巴人豪放率性,仍有柔情蜜意,巴人夜唱竹枝词,缘于心中向往“帝子苍梧”之恋。

巴蜀大地,潜藏无限珍宝,有蜀主死后化成啼血杜鹃之古老传说,也有追忆帝子苍梧之恋那般悠悠深情,殊不知还有昌州海棠香飘千万里、留香数个朝代之仙姿美态。昌州虽只是巴蜀辽阔疆域中一小邑,但唐人贾耽早有《百花谱》记载:“海棠为花中神仙,色甚丽,但花无香无实。西蜀昌州产者,有香有实,土人珍为佳果。”这是说昌州海棠不但独具异香,还有美味“佳果”。贾耽(729-805)是唐代政治家,居相位十三年,政绩卓著,更是地理学家、地图制图专家,著述颇丰,其功绩令人称颂。

贾耽缘何有此记载?依《百花谱》所载分析,昌州海棠含香,似已有相当一段历史,贾耽喜游历,对花卉更是情有独钟。但贾耽政务也繁忙,巴蜀之地远在当时之边疆,虽有李冰父子开掘都江堰而使蜀地有天府之国美称,但巴蜀仍以穷山恶水显名。若非昌州香海棠已声名远播,他自不会闻此艳名。既有艳名传扬,必定正是繁华时期,除了“香艳美名”,还有“美味佳果”。

无论是“望帝春心”还是“帝子苍梧”,抑或“昌州海棠独香”,都在历史与民间之间,历代文人吟咏无数,赋予了这些传说的神奇与浪漫,若从史迹出发,当有考辨之必要。于是,想起了很多,如“荣昌猪”、“荣昌陶器”、“荣昌夏布”、“荣昌折扇”,甚至是“古昌州建制年代和遗址”等。每个地区都有属于自己的历史,无数历史或在史料里留下只言片语,或散佚在民间文学里,有的只是口耳相传。更有那历史上颇有争议的名人如张培爵、屈义林,或张献忠洗四川之传说、明建文帝与螺罐山云峰寺之渊源,或已毁损的荣昌牌坊,或各镇地名由来,等等,不一而足。

于是,便能想象昌州香海棠当年之繁盛,也能想象“湖广填四川”时之荒凉,更能想象一个个民间传说产生时期之文化背景。昌州人自古有海棠情结,人们乐于演说一个个关于海棠花故事,深爱海棠花之清丽妩媚,痴痴于香海棠之美姿艳色,流连于昔日似锦繁花时空里,追寻那一段段爱恨情仇之传奇。此是昌州人期盼、渴念、幽恋之美梦,也是昌州人洁净、优雅、绚丽之品性,更是昌州人坚定、炽热、真性之情怀。

巴蜀古国历史悠久,荣昌乃其中之一邑;巴蜀文化源远流长,海棠文化乃其中之一脉。海棠文化之高洁婉约,融合了巴文化之率性爽直、蜀文化之端丽雅致,因此,在香海棠曾经繁盛过的荣昌,才会涌现出那么多经典与传奇。

黄石声先生多年来醉心于荣昌文史研究,撰写了大量文章,为今之渝西明珠文化发展和繁荣积极而又默默地付出心血。喜闻《荣昌名人名品考辨》一书出版,激动之余,静心品读本书收录文章,真是无限感慨,于是欣然提笔。

是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