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崇高与平凡之间

——郭久麟《雁翼传》浅析

张望

郭久麟的《雁翼传》正式出版了。这是重庆作家献给21世纪中国文坛的一朵鲜花，是中国传记文学史上的一件盛事。

重庆是座山，山中有座城。自古以来，诗一般美丽的巴山渝水，不知孕育了多少伟大的诗人。屈原被贬谪之后在长江之滨写下不朽的诗篇《离骚》，李白被流放途中在白帝城下吟诵“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而生长于燕赵之地的“感慨悲歌之士”雁翼，就是这些伟大诗人当中的一位代表性诗人。

郭久麟志存高远。雁翼是他心中的偶像，是他文学创作的引路人。早在1971年，郭久麟就与雁翼第一次亲密接触了。当时，雁翼按照上级的指示，在重庆负责主持编撰歌颂毛主席的诗集——《红岩村颂》。年轻的郭久麟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四川外语学院任教，有幸成为了这部诗集的编辑和主要作者，得以经常聆听雁翼的教诲。从那时起，文学爱好者郭久麟也许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以后，他要写一部《雁翼传》;而且，要写出一个既崇高又平凡的雁翼。

不知历经了多少风雨。1999年，郭久麟在雁翼的热情支持下，一方面对雁翼进行深入细致的采访，另一方面又仔细地研读雁翼的全部著作及相关评论文章，一鼓作气地写出了《雁翼传》的初稿。此后，郭久麟不断地充实材料，反复地进行修改润色，前后长达十余年。直到2015年，这部洋洋洒洒40余万字的《雁翼传》，才终于完美地呈现在读者面前。

我们这一代人，是读着郭久麟的《随卫敬爱的周副主席》《陈毅青少年时期的故事》《罗世文传》和《少年罗世文》等弘扬正能量的好书，像春苗一样茁壮成长起来的。如今，我们从事文学创作，又读到了他描写作家诗人的新著《雁翼传》，并从中汲取营养，真是三生有幸啊。我们为书中人物的命运所吸引，我们只想说一句：《雁翼传》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雁翼传》吸引我们，是因为传主雁翼;《雁翼传》取得成功，却是因为作家郭久麟。说到底，是因为郭久麟在他的这部传记文学中，准确地把握住了崇高与平凡的辩证关系，成功地创造出了一个真实感人的艺术形象——雁翼。

首先，雁翼是一位大诗人，具有崇高的理想。

出生在河北省馆陶县颜窝头村的雁翼，十二三岁就参加了革命。在部队这个大熔炉里，他经受了锻炼与考验，逐步成长为一个英勇的八路军战士。雁翼又是怎样从小八路成为大诗人的呢?这是《雁翼传》要形象地予以回答的问题。雁翼只上过一年小学，文化底子很薄。但是，他从小钟情于文学，在部队就树立了文学理想，决心要把“心交给诗神”。在残酷的战争年代里，雁翼经常利用行军打仗的间隙，记下一些对战争的思索和感受。全国解放后，他转业到西南铁道部门工作，又不惜放弃较高的职位和较好的待遇，主动申请到重庆作协当了一名“不领工资”的专业作家。在追求文学理想的过程中，他受冤枉，挨批斗，当囚徒，遭毒打，经历了常人难以相像，和常人难以承受的苦难。70多岁以后，他还拿出个人的全部积蓄，约请世界各国的首脑撰写《世界和平圣诗》。郭久麟在《雁翼传》中，探寻了雁翼之所以能够从一个小八路，成长为一个出版文学著作70多部，在海内外都有相当影响的大诗人的原因。那就是雁翼对文学事业的真挚热爱，以及雁翼对文学事业孜孜不倦的求索。

其次，雁翼是一个普通人，具有平凡的人生。

无论多么伟大的人物，也只是社会生活中的普通一员，也具有他平凡的人生。雁翼曾就传记文学的创作，与郭久麟通过一次信。他在信中说：“相信你会突破一般传记的写法。人，都是感情的载体，有美亦有丑，我亦然。”雁翼的这句话，是富于人生哲理的，对传记文学创作也是具有指导意义的。《雁翼传》没有把雁翼简单地抽象化，或简单地概念化，也没有把雁翼写成十全十美的完人。郭久麟只是按照雁翼这个人可能有的，而且实际有的种种方面去刻画他。甚至，郭久麟凭着自己特有的细腻笔触，在充分地表现雁翼崇高品质的同时，又客观地描写了雁翼日常生活中的一些平凡小事，以及他作为一个普通人的平凡心灵。比如，雁翼在战斗中负伤后住在房东家里时，不自觉地与房东家的漂亮媳妇产生的缠绵关系;又比如，雁翼在历次运动中挨整后，又像常人那样欲对自己的同事采取以牙还牙式的报复等。郭久麟也如实地记录了雁翼所经受的苦难，以及他为逃避苦难，多次申请回故乡而不能的苦闷彷徨。这对塑造一个真实的雁翼，起到了相当大的衬托作用。

总之，在崇高与平凡之间，看似相互对立的，实则是有机统一的。正是由于这种种对立的方面，而统一为完整的具体的事物和完整的生动的形象。这是生活中的辩证法，也是艺术上的辩证法。郭久麟是深谙这一辩证法的，他的《雁翼传》才能够生动形象地反映雁翼“从小八路到大诗人”的艰难历程，才能够成功地创造出雁翼这一真实感人的艺术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