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镜听
第十五章 滨江路上永远的合影
半年过去了。
一天晚上，一位似曾相识的中年男人来到我家中，递了一个文件袋给我。他红着双眼对我说：“她临终前再三吩咐，一定要我把这个文件袋亲手交给你。”
我一边接过文件袋，一边诧异地问：“她是谁？”
中年男人的眼眶立刻潮湿起来，“她的姓名对你来说并不重要，你只要记住她的形象就行了。”
我打开纸袋，从里面抽出一张大幅彩照。一位中年妇女满面笑容的半身像。我一惊。她就是那位自称欢应声的神秘妇女啊！
照片背面粗粗地写着一行文字：欢镜听，我是你姐姐。
我一把捏住那位中年男人的手，“你刚才说什么‘她临终前’？难道她……”
一粒泪珠从中年男人眼里滚出来。他说：“她在执行任务时，暴露了身份……”他咬了咬牙，没有再说下去。
我问：“是不是在大窝铺……”
他摇摇头，“这件事，发生在另一次秘密任务中。”他忽然话锋一转，“好了，我该走了。”
我问：“你还没告诉我她的姓名。”
他紧紧地握了握我的手，“我们的职业很特殊，请原谅，我不能跟你说得太多。”他说，“记住，她是你的姐姐。”
等那位中年男人走出屋子后，我才猛然想起，他就是那位从大窝铺开车送我回江津的汽车司机。我急忙追出门，只见灯火辉煌的大街上，满街如织的人流中，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这天晚上，我怀抱那个文件袋，又一次来到河边的沙滩上。可惜，今天晚上，天上不仅没有月亮，耳畔也没有歌声。我对着黑沉沉的夜空，轻轻说：“李子健，我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发大财的阴谋，我同样没有这样一位姐姐。”
后来，我离开沙滩，来到滨江路上。一位拍夜照得摄影师朝我招招手，说：“拍张照片。”
我摇摇头，刚往前走了几步，几位身着警服的女警官出现在前面，正有说有笑地走过来。我双眼忽然一亮，快步迎上去，对一位中年女警官说：“大姐，我可以和你合一张影吗？”
我这种出人意料的举动使那位中年女警官吃了一惊。其他几位女警官则警惕地注视着我。中年女警官退开一步，警惕地问：“我为什么要与你合影？”
“你很像我的姐姐。”
那位中年女警官更加警惕起来。另外几位女警官则互相看了看，没说话。
我从文件袋中抽出“她”的半身照，递到那位中年女警官面前。我说：“这是我姐姐，她前不久牺牲了。可惜，我们姐弟二人到现在都没有一张合影。”
那位中年女警官接过“她”的半身照，情不自禁地张开了嘴，“是她呀！”
另外几位女警官纷纷围上来，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我。她们虽然没说话，但看她们的表情，她们是认识“她”的。那位中年女警官将照片还给我，接着，她一只手轻轻地放到我肩膀上，另一只手朝前面的摄影师招招手。她说：“来来来，我跟弟弟照张合影。”
等摄影师做好准备工作后，另外几位女警官也不约而同地站到我们身后，看这情形，不像姐弟俩的合影，更像是拍一张全家福。拍完照，我退后一步，将右手按到左胸上，朝她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是我们欢氏家族表达最高敬意的礼节。
我抬起头时，已经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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