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心独运雕罗汉

——记重庆市民间工艺大师姜晓进

洪建

2016年7月29日，由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中国宋庆龄基金会指导，重庆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重庆市教育委员会、共青团重庆市委员会、重庆市妇女联合会主办的第二届“中国创翼”青年创业创新大赛重庆总决赛在重庆悦来国际会议中心圆满落下帷幕。总决赛上，各项目同场竞技、激烈比拼，最终，重庆市民间工艺大师姜晓进的金福石雕项目一路过关斩将，获得重庆总决赛第一名，农民工专项赛全国总决赛团队组二等奖，被评为重庆市返乡创业明星。

暮春时节，我来到石刻之乡重庆市大足区采访姜晓进，探寻大师的石雕艺术之路。

兴趣，是个奇妙的东西，它的魔力足以让你一辈子都放不下。“大足石刻天下闻名，我出生在这里，从小就对石刻特别有兴趣。”姜晓进说。姜晓进走进石雕世界纯属兴趣使然。

1979年6月，姜晓进出生于大足区棠香街道惜字阁村2组，距离北山石刻2公里。他每天放学，都要绕路从北山回家，远远地看看山上的佛像，山上的石刻让他着迷。“我从北山翻墙看石刻菩萨，被抓住就罚打扫卫生。”姜晓进回忆道。那时，他小小的心里有了一个愿望——“我什么时候能雕刻得这样好？”

1999年12月，以宝顶山、北山、南山、石门山、石篆山“五山”为代表的大足石刻，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北山石刻以其精美典雅，时代特征显著，雕刻细腻，艺精技绝，保存完好而著称于世，又集晚唐、五代、两宋作品于一体，展示了晚唐以后各个时期石窟艺术的不同风貌和发展演变，被誉为“唐宋石刻艺术陈列馆”。

姜晓进作品。摄影：唐敏

16岁，是姜晓进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在放学路上看到一位石刻师傅正用拳头大小的石料雕刻一头牛，他蹲在地上足足看了一个小时，像着了迷，让徜徉其间的姜晓进对石雕艺术心生向往。走时，他捡了一块不足鸡蛋大的碎石，他想雕刻一个罗汉。但是没有工具，姜晓进只能在石头上磨，一天时间下来，不仅手磨破了皮，罗汉也不像罗汉，倒像一只猴子。

姜晓进作品。摄影：唐敏

因为爱着这门手艺，他乐在其中。为了有一天能雕刻出一尊罗汉，初中毕业后的姜晓进没再念书，拜当地石刻师傅姜仁富为师，开始学石刻。学艺的头三个月时间里，姜晓进每天从早上八点开始到傍晚，学打毛坯。别人不要的手锤和錾子，姜晓进当成宝贝，在石头上一锤一锤的勤练基本功。半年后，姜晓进就能独当一面，单独完成作品，他成功雕刻出第一个团脚罗汉。这个罗汉姜晓进总共花了一个星期时间，成形的时候，看见罗汉对自己“笑”了，于是他也笑了。两年学艺时间在不停地敲敲敲打打中度过了，这段时间的积淀为他后来的成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姜晓进作品。摄影：唐敏

走四方，一路不变的执著。两年后，姜晓进先后去广东、福建、上海等地打工、学习。他不仅学习传统的大足石刻，同时也潜心钻研西方雕塑。丰富的阅历让姜晓进的石雕作品有了灵魂。十余年如一日的学习钻研令姜晓进在石雕艺术上取得了极高的艺术成就。

姜晓进作品。摄影：唐敏

弘扬民族精神，传承石刻文化。2011年，国家为了大力扶持创业，在全国各地创办了微企，姜晓进知道让“石雕艺术在全社会更好的传承和发扬”的机会终于来了，2011年春节，又回到了家乡大足，参加微企培训班后，创办了石雕微型企业，注册了“鹏福”牌商标，开始了真正的石雕艺术之路。当年4月，姜晓进参加中国重庆石雕国际大赛，他结合“福禄寿”三元素创作的“布袋罗汉”一举获得了特等奖并被评为“重庆市民间工艺大师。他还获得2011年第二届中国重庆大足石刻国际旅游文化节——“创意杯”石雕大赛“特等奖”、2012第三届中国重庆大足石刻国际旅游文化节铜奖等荣誉。

姜晓进作品。摄影：唐敏

“手艺”登上了大雅之堂。2012年，复旦大学到重庆大足寻找石刻艺人担任该校客座教授，姜晓进的作品创意新颖、意趣横生，被复旦大学一眼相中，聘为客座教授，为期三年。复旦大学以期待和渴望之意，热烈地拥抱了姜晓进的艺术之美。姜晓进则又以其专注、专业和无私的奉献精神，回报了复旦大学的盛邀之情。

三年间，姜晓进每年用一个月的时间到复旦大学上课。在复旦大学公共艺术系的教室里，姜晓进拿起凿子和锤子，为学生们演示最传统的中华手工技艺，指导学生们每人完成一件石刻作品。“大家在动手前，先想一想，最想透过作品表达的心意是什么？”姜晓进这样启发学生的“创作灵感”。

学生们在姜晓进手把手的指导下，将课堂上学习的理论知识用到实际雕刻中，逐步提升了的石雕技能。

几年来，他教了三百多名大学生，如今有些学生开了艺术设计公司，还与他合作项目。他的学生如一只只美丽的蝴蝶，飞向了人生的广阔天地，开始了各自的“大师征程”…… 

姜晓进作品。摄影：唐敏

创新结出硕果，匠心独运雕罗汉。在苏州雕刻厂和舟山村参观时，看着那一尊尊精美的玉雕、小巧玲珑的核雕，姜晓进的内心异常澎湃：为什么我们就不能雕出这样的作品呢？他下定决心，一定要用大足石雕和玉石相结合，进行创新，利用玉石的不同色彩刻出精美的石雕作品。

姜晓进将现代审美融入创作中，逐步形成自己的风格，为现代石雕赋予了新的生命。他突破传统石雕界对于罗汉的理解，大胆研发“罗汉”，大胆选用名石珍玉，雕刻出有寓意吉祥，形神兼备的罗汉。

姜晓进对罗汉有着独到特色的见解。罗汉，是阿罗汉的简称，含有杀贼、无生、应供等义。杀贼是杀尽烦恼之贼，无生是解脱生死不受后有，应供是应受天上人间的供养，是伟大的佛陀得法弟子修证最高的果位。罗汉者皆身心六根清净，无明烦恼已断，已了脱生死，证入涅槃，堪受诸天人尊敬供养，于寿命未尽前，乃住世间梵行少欲，戒德清净，随缘教化度众。

姜晓进的罗汉作品不仅有着深厚的佛家韵味，更是将道家道法自然的思想、超然脱俗的境界融合其中，突破了传统石雕界对于罗汉的理解，让他的作品有着旁人没有的意蕴。在他的潜心修炼下，罗汉已成了他的代号，人们称他为“姜罗汉”。

他的罗汉栩栩如生，微笑、包容、智慧的眼睛盯着世人，超然于世，他们有的手捧元宝，有的拈花而笑，甚至还有转头45度，看布袋罗汉、敲锣罗汉、四面罗汉，潇洒罗汉、丰收罗汉，还有根据太极拳形态变化打造出的“太极五福”。“搞石刻的人，一看就看得出哪尊罗汉是出自我的手”，姜晓进笑道。这是姜晓进从多年的实践经验中为石刻雕塑找到的准确定位。

再后来，他追求艺术创新与主题独立的时代风格和入情入神、有语言有温度有思想的人文艺术。于是有了“领带罗汉”这样糅合现代元素的作品，“领带罗汉”甚至获得外形国家专利。“我不想把石刻做成生产线上的产品，我希望从我这里出去的每一件作品都是与众不同的，是有灵魂的。”姜晓进说。

让石雕艺术传承开来，让世界感受中国制造的独特魅力。姜晓进以身作则、永不言败的工匠精神，传递工匠精神在企业发展中的核心意义，让匠心制造在全社会更好的传承和发扬。2016年，他还获得全国首批石雕工程师职称证书。

石雕工程正式纳入国家工程师职称序列，这标志着石雕行业的技术人员首次得到了技术工程认证，拥有了世界公认的从业资格身份和相应的技术职称待遇。这无疑将为石雕产业发展注入新的动力，也为石刻技术这种历史技艺的传承提供保障。

姜晓进作品。摄影：唐敏

他对“美”有自己的见解。明白人民喜欢什么，艺术家应该表现什么，怎么表现。他的石雕技艺日益娴熟，人物佛像、罗汉、企业标志性雕塑等皆得到客户认同。他雕刻的石雕大可作标志性建筑、场馆、会所雕塑，展现地方风采，小可点缀室内陈设之美，增添东方石雕文化元素，具有很高的文化品位，极具观赏价值和收藏价值，所以他的石雕总能做到雅俗共赏、人见人爱。

姜晓进以永不言败的工匠精神，致力于挖掘大足石刻传统文化的当代价值。他积极投身脱贫攻坚，创办大足区金福石刻艺术馆，带动200余名村民就业。他的团队创作出的作品雕工娴熟、线条流畅、创意新颖、意趣横生，也让大足石刻多了一道别样的光彩。创立的“鹏福牌”石雕获13项专利和重庆市著名商标称号。

正是他的这种经营理念以及这份对石刻的特殊感情，2017年8月，他入选，共青团中央、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第九届“中国青年创业奖”候选人。

“我希望能多带几个徒弟，让这门手艺传承下去。”姜晓进坦言，闲暇时，他还喜欢到到社区把石雕艺术介绍给孩子，从理论基础入手、现场辅导到手把手教学生。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让更多的人来了解石雕艺术，让这门手艺传承下去，让那些有艺术情怀和使命感的年轻人进入“石刻雕塑”艺术队伍，从而形成社会艺术，得到更广泛的传播与弘扬，为民间工艺更好的传承、发扬光大起到积极推动作用。

如今，姜晓进作为民建会员、民间工艺大师、石雕工程师和大足区金福石刻艺术馆董事长，不仅传承了古老艺术，并将其与现代美学相结合，将大足石刻的魅力发扬至海内外，古老的东方文化与中华艺术瑰宝得以延续其技艺的传承。

（原发于《作家视野》2018年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