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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疫”有我 重庆作家在行动(二十三)邓玉霞 陈小娟 张群 曹屹 龚利 何露

来  源:重庆作家网      作  者:邓玉霞 陈小娟 张群 曹屹 龚利 何露    日  期:2020年2月21日      

 

前言:没有被禁锢的城,只有全力抗“疫”的心!在抗击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战斗中,为打赢防疫攻坚战,重庆本土作家们以笔为枪,用文学作品凝聚人心、鼓舞士气、传递真情,投入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





重庆市江津区中医院护士战“疫”日记摘抄

 

文/邓玉霞 陈小娟 张群 曹屹 龚利 何露

 

 

 这是我们医院几位被派往武汉的医疗队员的集体日记。

 

 没错,是集体日记。因为他们太忙了,基本没有时间去做文字的事。他们利用吃饭或睡前的时间,把所见所闻所思所想,交流出来,谁有空时,就凭记忆整理出来。

 

 日记以微信的形式不定时从前方传来,每次的日记也不长,那些朴素的文字里,迸发出撞击心灵的力量。看他们的日记,成了我近期的必修课。敬意从心而生,摘抄几段。

 

 “2月2日,带着使命与嘱托,作为重庆市第三批支援湖北医疗队的成员,我们踏上了抗击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的征程。一下飞机,空荡荡的大街如此安静,不时看到有‘武汉加油’的标语,我们的车里也很安静,我们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武汉的紧张气氛。到达酒店后,我们忙着搬运行李,分发物资,基本所有队员都在凌晨一两点才休息。酒店工作人员也一直尽心尽力地为我们安排食宿,尽管已经很晚,但她们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这让我们在紧张的气氛里,感受到了融融的暖意,感受到了武汉人民的坚强。”

 

 临行前,医院举行了隆重的送行仪式。实话说,平日里他们工作在最基层的临床护理岗位,近千号人的医院,真叫不出他们的名字。送行那天,看着他们青春的容颜,才深深地记下了他们的名字:曹屹、张群、龚利、何露。这是他们第一次出远差,竟成了出征。像送孩子上前线一样,每个人都蹙紧了眉头,眼里都流露出担心和不舍。

 

 “2月4日,我们接到正式通知,支援的医院为武汉大学人民医院,我们的医疗队接管了其中一个病区。领队召集各医院小组长开会讨论了近几天工作安排及排班模式,并再次强调了自身的安全防护,强调了必须‘零感染’。为了方便穿脱防护用品,会后队员们都纷纷换了新发型,削去长发,放下万般牵挂,准备投入抗疫前线!我们队里最小的妹妹龚利打趣道,本来准备节后休假时去做个新发型,这次真的如愿以偿了,而且还是这么独特的发型。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武汉,让我们一起做与病毒抗争的勇敢战士吧!待到春暖花开时,我们一起到武大赏樱!”

 

 这天的日记里配发了几幅照片,他们正在酒店里互相剃头,高大帅气的男护士曹屹的头剃成了“锅盖式”,另几个女护士后脑的头发从耳际线之下全部剃光。这对爱美的女孩子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后来,护理部主任告诉我,龚利捧着剪下的长发,还是忍不住悄悄哭了。这该死的新冠病毒,传染性太强了,必须全方位防护。小美女们,就像你们日记里说的那样,放弃万般牵挂与病毒抗争吧,待到春暖花开时,你们每一个独特的发型,都是最美的樱花。

 

 “昨天,我们所在的医疗队正式接管武汉大学人民医院其中一个病区,早上8点,接到通知,做好准备今晚上红区,我坚定地回复‘收到’……一切准备就绪,我们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入了红区病房,和上一班战友仔细交接患者的病情后,便开始对患者进行生命体征监测,管道护理、晚间护理、咽拭子采集、留取血标本、输液治疗等一系列的护理工作。因为我们在这个班期间必须待在病房,不能出去,所以患者的药物是由外围的队员配制好后传送进来,患者的护理记录由我们写好后贴在里面的玻璃门上,外围的队员用手机拍照后再转抄到护理记录单上放入病历内。不停地有新病人收进来,其中有5名重症患者,我们几名队员一直不停地忙碌着,汗水在防护服里慢慢渗透,呼吸也慢慢难受了起来。进入病房前我还在想,一个班4个小时会不会太短了,我们医院重症监护室护士一个班8个小时呢,亲身经历了才发现这4个小时真不轻松,不上厕所,不饮水,我想对很多女孩子来说可能4个小时就是极限了。终于等到了下一班的战友,交完班已是凌晨一点,在脱衣室脱完防护服,然后进行喷淋,换上我自己的衣服,顿时感觉好轻松。从医院出来,外面的空气真清新,赶紧回酒店休息,明天继续红区战斗!”

 

 医院在感控方面有很多专业术语。比如红区,黄区,绿区。红区就是污染区,是直接接触患者的区域,病原微生物无处不在,可你又看不到它,不知什么时候,从哪个途径,它就悄悄侵入了你的身体,连招呼都不会打一个。这次抗击疫情,有很多一线医务人员在严密防护的情况下,依然感染了病毒,有些人因此而牺牲了。要说他们不怕,那是假的。队员张群在日记里还写下了这样一句话:“尽管通过了严格的培训和考试,但毕竟这是我第一次真正面对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确诊患者,病房里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内心充满了紧张。”可是,她们知道,职责所在,再苦,再累,再怕,不能退缩。

 

 能感动众生的从来都不是铜墙铁壁的意志,而是在面对生死的思虑和选择之中涅槃而生的无畏。

 

 “病房里患者又增加了,我需要管理23名患者,其中两个上了呼吸机。4床的老奶奶加重了,虽然医护人员尽了全力抢救,可最终她还是走了。看着她就这么孤独地离去,连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有亲人陪在身边,甚至每天照顾她的我们,她也从没看到过我们的笑脸,没有看清过我们的眼神,虽然以前在重症监护室上班的我见惯了生死,可这一次我还是哭了。她的邻床还有两名患者,3床和5床,情况也不是特别好,我很担心4床的离开会给她们的心理带来影响,本来我们平时可以在病房外的走廊上,需要操作时才进病房,但我还是想多陪陪她们,别让4床的离开给她们带来阴影,我有责任让她们树立起对疾病治疗的信心!”

 

 什么是医者仁心,什么是天使之心,看了这段日记,就再清楚不过了。新冠病毒的感染力有多强,没有人比一线的医务工作者更清楚。少在病房呆一分钟,就会少一分钟被病毒感染的机会,这谁都知道。倘若没有发自心底的那份悲天悯人的情怀,医疗护理只能是冰冷的过程。我在他们的日记中还读到过这样一句话:

 

 “今天,我们医疗队又新接了一个病区,两个病区共有60多名患者,全是确诊的重症病例。还有6名患者等着住进来,床单元都是集中消毒的,需要收治患者时我们才会将病床铺好后推进病房,因此速度有些慢,但患者都很耐心地等待,没有一名患者催促我们,我从心底里感激患者对我们的理解。”

 

 倘若没有一颗善解人意之心,他们又如何能从心底里发出这样的感激。

 

 “我们是医生,是护士,在这场无声的战役中,我们是向死神作战的战士!隔离病房里,病人们饱受着病痛的折磨,我们每天都在和死神进行着拉锯战。我记得有一位病人听说我们是重庆过来支援的医疗队,他的眼里含着泪水,对我们连声感谢,一遍一遍地说着辛苦了!但此时此刻,我们知道,他们比我们更辛苦,他们的躯体正被病毒无情地肆虐着,他们的躯体成了新的战场,我们必须要拯救他们,与他们一起打赢这一场战斗!

 

 患难见真情,我一直在想,这次疫情若能为日渐紧张的医患关系找到一个突破口,那将是不幸中的小幸。

 

 “病房的压抑,仪器的报警,病痛的折磨,还有病友的离去,在这样的环境里,患者的心里无比的担忧和恐惧,不知道死神什么时候降临到他们头上。他们每天期盼着能有特效药品应用于临床,期盼着死亡病例的数据再也不要上涨,期盼着自己能早日出院。所以我每天上班都尽可能给他们加油打气,给他们树立起战胜新冠病毒的信心!前两天住进来一个阿姨,刚到医院时非常悲观,喂饭时她总说不想吃。在和她聊天时我得知她有一个可爱的孙女,我给她讲起了我的女儿,我说我也很想念我的女儿,我也盼望着这里的病人都能快点康复,疫情早点过去,我想回家和女儿团聚。昨天上班时阿姨主动给我看了她孙女的视频,她还告诉我,她一定要战胜病魔,因为她的孙女下个月满两岁,她要回家去给孙女过生日。她还给自己制定了小目标,每天要把饭全部吃完,要下床在房间里活动1个小时,现在体温已经正常,只是还有一点咳嗽而已,争取再过几天就出院。我由衷地向她竖起了大拇指,告诉她病毒就好比弹簧,你强它就弱,你弱它就强,我们一起努力,一定可以早日与家人团聚!”

 

 ……

 

 “隔离病房里,没有家属的陪伴,患者总会感到恐惧和孤独。昨天34床的老奶奶一直在念叨着“我要大白菜,我要大白菜”(因为她原本患有老年痴呆,说的也是当地方言,我听得不是太清晰)。中午,病员餐送到了,我惊喜地发现今天的盒饭里真的有大白菜,我高兴地来到她的床旁,告诉奶奶她要的大白菜来了,可我把大白菜喂到她嘴边时,她却使劲摇头什么也不吃,还是在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在心里猜想着“大白菜”对她的意义,难道她念叨的“大白菜”是她的亲人?我把分管的其他患者安顿好后,再一次来到了老奶奶身边,我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弯下腰在她的耳边连说了三遍“奶奶,我是你的大白菜,我是你的大白菜”,她抬起眼看了看我,混浊的目光里似乎有疑惑,又似乎有渴望,但她仍没有主动握起我的手,但也没有拒绝我,我想也许是因为我戴了双层手套让她不能感受到我手的温度,也许多捂一会儿就会热了,我再一次哄她“奶奶,我们今天先把饭吃了,等几天大白菜就会接你回家。”这一次,她没有再摇头,她的手反过来来回摸着我的手套,我想也许她已经感受到我们的温度……我们就是你们的亲人,我们一定不会让你们独自面对病魔!”

 

 在新冠肺炎重症病房的日子里,医疗队的队员们是医生是护士,是战士是勇士。是病区管理者,是心理治疗师,是护工,是保洁员,更是患者的亲人。他们尽管是护士,但是在平时的医院里,或许从来没有同时担当过这么多的角色。在病毒的包围之中,他们治疗、护理、发饭、喂饭、打开水、洗脸、翻身、接大小便、清理医疗垃圾和病人的所有生活垃圾、陪患者说话,以亲人角色慰藉患者。他们所有的成长似乎在一夜之间完成,除了医者的责任和担当,没有其他可以解释。

 

 读他们的日记,得小心翼翼去读,生怕一不小心捅破了那些恬静的文字背后的隐忍和坚持,因为他们报喜不报忧;读他们的日记,得备绢一方去读,他们不哭,却保不准哪个字或词就戳翻你的泪腺;读他们的日记,得心怀感恩去读,没有人勇往直前,哪来风和日丽,岁月静好。

 

 这些天,读他们的日记,成了我最期待的事。

 

 整理/邓玉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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