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没有被禁锢的城,只有全力抗“疫”的心!在抗击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战斗中,为打赢防疫攻坚战,重庆本土作家们以笔为枪,用文学作品凝聚人心、鼓舞士气、传递真情,投入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
守卡人
文/吴天胜
站在卡点时,已是深夜。
刺眼的路灯,将桥头的夜衣撕得粉碎,连墙上的标语都一清二楚:“新冠肺炎传染人,呆在家里别出门。”
这样的夜晚,我经历了好多个,有时是上半夜,有时是下半夜。今晚,仍是下半夜,凌晨0点至8点。
上半夜是下午4点至晚上12点,这个时段稍微好过,基本不困,大家在一起,对过往车辆行人进行挨个盘查登记,空余时间聊聊天,刷刷新闻,很快就到交班时间。
凌晨0点至8点这班,比较难熬。初春的夜,风依然寒冷,割脸。街上空荡荡的,只有桥头那面党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站上卡点,一会儿工夫,身体就会凉透。你会不由自主地回望帐篷,那里有椅子、热水,最诱人的莫过于那盆炭火,它欢快地吐着红亮火舌,使劲呼唤着你冰冷的身体回到帐篷去。
刚开始设卡的时候,正值新春佳节,新冠病毒虽已肆虐,但乡下群众似乎觉得它很遥远,出门走亲戚、赶场、办事的人仍很多,甚至出门都不戴口罩。好些人都习惯聚在桥头摆龙门阵,希望在那里获得疫情的最新消息。
外地的消息要靠媒体传播,本地的消息则是口口相传,甚至是亲眼目睹。当120急救车扯着嗓子开进老孙家时,街坊邻居的恐慌情绪瞬间暴涨。原来,新冠病毒并不遥远,就在身边。入户排查更勤,宣传氛围更浓,群众的防范意识一下子增强了,所有人都“谈冠色变”。很快,店铺纷纷关门,群众纷纷宅家,万不得已,绝不出门。
夜,变得更加寂静,桥下流水的声音依稀可辨,党旗仍在招展。守卡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新闻,有全国的,也有本地的。不知谁又将故事扯到了老孙家确诊的病例上。一个人说,卡点附近有个医生还给那个确诊患者打过退烧针。说完,又指了指医生的住处。就着路灯,我看见那是一家诊所,已经关闭,门上贴了打印的字,大意是“因事休诊几日”。另一个人说,镇里已经要求那个医生居家隔离观察了。我忽然记起,有一次值守白班的时候,我还到他们家去上过厕所。我一说出来,其他人都哈哈大笑,有的人说,那你可能也被感染了,最好自己也隔离。我紧了紧口罩说,那好,你们今天和我一起呆过,都要隔离。大家又是一阵大笑,其中一个人说,没事,那个医生前几天还和我们一起守过卡呢,他打针的时候只要防护得好,就不会被感染,再说了,过去这些天了,也没见他发病。玩笑归玩笑,但大家防控意识还是非常强的,绝不允许疫情从卡口上过。
困顿中,传来几声鸡叫,要天亮了。打开手机一看,4点多钟。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毛毛雨,给本已料峭的夜又增添了几分寒意,大家都挤进了帐篷。
炭火依旧很旺,热量迅速传遍全身,彻骨寒意消失殆尽。一阵机动车的声音由远而近,大家赶紧走出帐篷,一辆越野车停在了卡口。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做什么?请出示身份证、行驶证。把车窗打开,我们测下体温。”车里的人配合着完成了一切程序。
“对不起,你不能从这儿过去。”
“为什么?”
“我们这边前几天刚刚确诊了一例新冠病毒患者,按照疾控部门安排,请你们换一条道通行。”
“那你们在这里就不怕感染吗?”
“我们也怕,但总得有人来守卡点,保证大家的安全吧?”
“既然你这么说,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换一条路出行。”一车人掉头离开,桥头又恢复了寂静。
公鸡打鸣的声音此起彼伏,路上行人渐次多了起来,都是当地群众,有的是到镇里上班;有的是几天没出门了,出去买一次菜;还有一个老婆婆推车去打米。
天渐渐亮明,几处民房屋顶升起了炊烟,应该是各家起来烧火做早饭了。
来接班的民警提前了十几分钟到,交接完后,我驾车从卡点返回城区。
回城的山路崎岖颠簸。天已放晴,路边的樱桃花已开出粉白的花朵。那时,我忽然想起,武大的樱花也快盛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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