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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疫”有我 重庆作家在行动(九十二)黎美剑:武汉有支“丹乡娘子军”

来  源:重庆作家网      作  者:黎美剑    日  期:2020年6月3日      


前言:没有被禁锢的城,只有全力抗“疫”的心!在抗击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战斗中,为打赢防疫攻坚战,重庆本土作家们以笔为枪,用文学作品凝聚人心、鼓舞士气、传递真情,投入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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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有支“丹乡娘子军”

  文/黎美剑

 

 

有一声呼唤武汉危急,有一声应答舍命逆行。

 

黄雯曾经想过很多种与武汉相见的方式,或与樱花同框,或登黄鹤楼赏景,或在街头吃热干面,却从未想过会在一个寒冬的夜晚匆匆走进这座向往已久的英雄城市,为她“治病”。

黄雯是重庆市垫江县人民医院呼吸内科的主治医师,在得知要派医护人员赴武汉支援的消息后,她第一时间请缨前往。县里先后派出了三批医疗队,其中两批由21名女医护人员组成。因为垫江盛产山水牡丹,有“牡丹之乡”之称,出发时媒体和乡亲们都亲切地称她们为“丹乡娘子军”。黄雯便是其中一员。

3月19日,是黄雯到武汉大学人民医院东院病区工作的第40天,这天有两件事让她很兴奋。一是见到了儿子,6岁的儿子一大早就给她打来了视频电话,他说电视里那些医生叔叔阿姨都回来了,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她告诉儿子,妈妈很快也要回来了。

另一件事情就是她到武汉后收治的第一个病人张永红今天要出院了。

张永红是2月14日因为新冠肺炎病情加重从方舱医院转过来的,当时呼吸困难,咳嗽不止,一双手不停地在身上抓挠,显得很烦躁。黄雯不论问她什么,她要么不回答,要么就是一句话“让我死了算了”,根本不愿配合治疗。

黄雯经过认真分析,认为她的烦躁是由瘙痒引起的,便叫来护士一起为她翻了身,发现她全身都是皮疹和指甲印。黄雯决定在治疗新冠肺炎的同时也治好她的皮疹。可她把药房能够开出来的皮疹药都用上了,效果并不理想,她便把医院发给医护人员的抗过敏药膏和修复液全用到病人身上,瘙痒终于控制住了。张永红听说小黄医生把自己的药全给她用了,而且病情好得很快,很是感动,主动拉住黄雯的手连说“感谢小黄医生”,眼里溢满了泪花。这以后,张永红的心情好多了,言语也多了起来,十分配合治疗。经过沟通交流,黄雯才知道她家有三个人感染了新冠肺炎,她的丈夫和92岁的母亲分别住在不同的方舱医院,她因病情严重转入了这个重症病区。她认为,住进这个病区的人多数都不会活着走出去,便产生了绝望心理。黄雯加了她的微信,每天和她沟通病情,鼓励她坚定信心,战胜病魔。她们的医患关系变成了朋友关系。

经过30多天的治疗,张永红的新冠肺炎和皮疹都已痊愈,今天出院。黄雯刚到办公室,张永红便送来了感谢信,要和她合影,含着眼泪非常激动地说:“感谢小黄医生,感谢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感谢你们给了我们第二次生命!”这是退休夫妇傅根莉和赵正联说给主管医生陈海琼和她的姐妹们的心里话。

陈海琼是武汉大学人民医院东院13病区的医生,她来自垫江县中医院,与她同科室的还有6个“丹乡娘子军”成员。

傅根莉和赵正联夫妇2月5日从“九院”转入时,双双病危。他们的儿子远在北京帮不上忙,夫妇俩心情很糟。陈海琼告诉他们:“叔叔、阿姨,你们不用担心,我们这些医护人员就是你们的儿女。”陈海琼和护士们天天轮流与他们聊天,给他们讲故事,护士陈凤霞、胡春花天天给他们喂饭,帮他们换洗衣服,伺候他们大小便。几天下来,夫妇俩的情绪大好,病情逐渐好转。

2月29日,是傅根莉64岁的生日。这天一大早,陈海琼和姐妹们便忙活起来了,做蛋糕、写贺卡、做长寿面……他们在自己做的简易贺卡上写下了这样的文字:“你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雾都到江城,共饮一江水。祝福阿姨早日康复!”

正午12点,隔离病房里读贺卡、吃蛋糕、唱起了生日歌……久违的欢声笑语让傅根莉激动不已,她向全体医护人员深深地鞠了一躬,动情地说:“谢谢你们让我重生,这是我这辈子过的最感动最特别的生日,你们平时带着护目镜、穿着隔离服,身上全是汗,我虽然看不清你们的面容,但我看着你们那么辛苦,特别心疼!你们就是我的亲人!”

 

“谢谢,你就是我的亲人。”83岁的唐爷爷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完这句话,双眼慈祥地望着王洁白,露出了微笑。这是他入院二十多天来第一次完整地说话。

王洁白是垫江县人民医院的护师,这次援鄂被分配到武汉市中心医院。在她护理的病人中,数唐爷爷病情最严重。

唐爷爷除了新冠肺炎,还患有脑梗塞导致的半身不遂、语言障碍、大小便失禁,完全不能说话,身上能动的除了左手就只有两颗眼珠了。

“我第一次看见他那无助又无奈的眼神,没有忍住眼泪。”王洁白告诉我。她第一次给唐爷爷翻身、擦洗身子的时候还请了几个姐妹帮忙,后来都是一个人每隔两个小时帮他洗一次,每一次都会累得满头大汗。后来,时间长了,她和唐爷爷之间形成了默契,哪种眼神表示要喝水,哪种眼神是要小便,哪种眼神是要大便,王洁白都能准确判断。同事朱明霞说:“洁白姐姐对唐爷爷就像对自己的父母一样尽心,如果不是她细致入微的护理,唐爷爷可能早就走了。”

我转诉了朱明霞的这番话,王洁白笑着对我说:“老实说,我还没有像这样服伺过我的父母,但我真的是把他当父母在对待。”

 

把病人当父母对待的还有肖亚,也是来自垫江县人民医院的主管护师。

肖亚是第一批援鄂战士,她在武汉大学人民医院东院重症病区已经工作40多天了。她每天要管5个重症病人,全是老人,其中2个90岁以上,2个80岁以上。肖亚除了做好繁重的护理工作之外,还充当了护工和子女的角色,要想方设法解决他们不同的需求。

20床的毕爷爷92岁,她每天都要给他喂开水、喂药、喂饭,还要帮助他翻身、大小便……

18床的胡爷爷天天上着呼吸机,生活不能自理,她也要给他喂温开水、喂药、倒大小便……

90岁的胡延堂要听戏曲,她便在网上给他下载;

1床的熊辉胃口不好,她便不断给他调整饭菜,还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咸菜分给他和其他病人,让他们多吃点饭……

 

“奶奶,您多吃点饭,吃了继续做功能锻炼操。”谭小莉一边喂饭一边催促着谷福林老人。

谷奶奶76岁,她既有糖尿病,也有严重的风湿病,既不能走路,饮食也受限制。2月4日因新冠肺炎收入武汉大学人民医院东院病区,后成为谭小莉护理的病人。

谭小莉是垫江县中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副护士长,对护理重症病人很有经验。针对谷奶奶体质差、病情重、吃不好、睡不好、无信心等特征,谭小莉教了她几种床上功能锻炼的方法,谷奶奶称之为“功能锻炼操”。

谭小莉不仅鼓励、支持谷奶奶天天锻炼,还把她每天的锻炼情况记录下来,贴在床头,监督她持之以恒。十多天下来,谷奶奶的病情和精神状态慢慢好转了。

与谭小莉的“功能锻炼操”有异曲同工之效的还有彭娟的手语舞。

为了加强与病人沟通的效果,增进与病人的亲近感,主管护师彭娟在网上学了一套手语舞,并制作成抖音发给病人,鼓舞他们战胜病魔。虽然穿着厚厚的防护服,但彭娟的舞姿在动听的旋律伴奏下,依然娴熟而优美,深得病人和同事的喜欢。

“你怎么想到用这么现代的方式去与病人沟通?”我好奇地问。

她说:“我相信美的东西人人都会喜欢,包括勇敢而善良的武汉人。”

 

“说起武汉人的善良,我给你讲一个真实的故事。”护士长李春梅没等我回应便开讲了:

我刚来武汉市中心医院ICU的时候,遇到一个重症病人,住在10床,姓吴,是个小伙子,约有170斤重,翻个身都要我们四五个人同时帮助他,而且还上着CRRT,吸着高浓度的氧气呼吸仍然有些微喘。但他仍然坚持要给他妈妈打电话,怕老人家担心。我给他接通电话,放到他耳朵上。他说:“妈妈,您别担心我,我不严重,我在方舱医院,您一定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啊.......”明明住着ICU却骗妈妈说自己在方舱医院,多么有孝心的小伙子,多么善良的武汉人啊!

第二天,给他采血,由于太肥胖,四五个护士都没能成功。她却用微弱的声音安慰她们:“别紧张,没事的,我会好好配合你们的,谢谢!”让大家都很感动。后来,我找到股动脉的解剖位置,一针见血。看到采血这么顺利,我还以为是个好兆头呢,没想到,两天后,他还是走了……

其实,看着病人从自己面前离去,我们作为医护人员,心里还是很难受的……所以,我们来武汉的任务就是全力挽救生命,哪怕冒着再大的危险,受再多的委屈也在所不惜。

 

说到委屈,还得说说陈先红与“精致爷爷”的故事。

“精致爷爷”是一位十分挑剔、个性怪异的八旬老人。医护们不敢说他怪异,便将“怪异”称为“精致”。

有多“精致”?每一个物件都必须放到一个指定位置,胰岛素盒子要放到19点方向,手表只能放在18点方向,笔和本子要放在12点方向,还有什么眼镜、药、瓶子、杯子、手机……都有自己的位置!而且他是用地道的武汉话指挥这些外来的医护人员,听错了、放错了他就会发火!

陈先红刚来就被安排作了他的管床护士。尽管前面的同事给他打了“预防针”,但她第一天还是遭遇了他的“精致”。

“您好!爷爷,我是来自重庆的医疗队,我叫陈……”

自我介绍还未完,老爷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大声说道:“护司,把蹄子打开!”

蹄子?什么蹄子?重庆话骂人把手叫“蹄子”,这不是侮辱人吗?

陈先红又一次用比较标准的普通话问到:“爷爷,请原谅我没听懂,您能用普通话再说一次吗?”

“我跟你说话蛮累的,就是蹄子啊!蹄子!”老人激动得嘴巴不停地说,手也不停地指。

陈先红感到委屈,然而她却吞下了委屈。她马上开始学武汉话,终于知道了“蹄子”就是“抽屉”,原来他没有骂人呀!

接下来,陈先红轻言细语地与他沟通、交谈,了解了他的个性和习惯,逐渐建立起了良好的医患关系。

3月15日,“精致爷爷”出院。他无论如何也要陈先红把手机号码留给他,他说,等疫情过了,我去你的家乡看你,看你们的山水牡丹。

 

“一定要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存好,我要随时能找到你哦!”坐在病床上的李爷爷反复叮嘱正在帮他存手机号码的护士陈春燕。

李爷爷84岁,基本丧失了听力,视力也不好,和他交流就像吵架一样,只听他大声说话,他却听不见对方的声音,惹得旁边的病友很不高兴。陈春燕接手他的时候,他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精神有所好转,陈春燕开始用手势与他交流,并在纸上写下“爷爷,小声说话,不要影响其他病友休息。”他点了点头,指着纸张说:“今后就用这个。”陈春燕马上去找了一些A4纸给他订了一个本子,专门去买了一支能写大字的记号笔交给他。他非常高兴,不断地夸“春燕聪明、细心”。从此,不管什么事,在他们的文字加手势配合下,都能圆满解决。

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李爷爷最开心的事就是和陈春燕以及另外两名护士文字加手势的交流。

3月18日下午4点,陈春燕刚走进病房,李爷爷就高兴地跑过来告诉春燕:“我要出院了,谢谢你们救了我,救了武汉!现在,援鄂医疗队已开始撤离了,祝你们也早日回家!”

是的,武汉得救了,武汉快彻底胜利了。但武汉还有几千名重症病人尚未出院,坚守在武汉大学人民医院东院和武汉市中心医院的“丹乡娘子军”一个也没有撤离,还在前线坚持战斗。

武汉“新冠”殆尽日,丹乡“木兰”还家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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