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新闻中心 > 文学专题 > 民族复兴专栏 > 正文

美丽乡村|黄振新:“醉美”山乡,河鱼等你

来  源:重庆作家网      作  者:黄振新    日  期:2020年9月3日      

 

黛色远天古雅的帷幕下,白墙绿瓦仿古小楼沿黛青色小河两岸一溜烟顺势蔓延,鳞次栉比,在阳光和雨后,浓淡两极,前者如西洋油彩工笔,后者如东方水墨大写意。沿柏油路顺山势蜿蜒盘旋而上,嶙峋的山石,苍郁的林木,清脆的鸟鸣兽啼,鸡鸣犬吠,袅袅炊烟多么闲适悠然,置身其中既有入镜西部风景片,又有被绘入“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的唯美古风画之中的感觉。浓艳与清新融洽地调和。

院坝中不时翻晒着石耳,板栗等食材,天麻,当归等药材;门廊总挂着的辣椒串,苞谷串,红彤彤,黄澄澄,丰收富足的暖色。院坝河沿处的老树下三五老人正用老鹰茶下叶子烟,就了热腾腾的烟气水雾大摆龙门阵;又或邀了几友人,聚在某僻静处的树下,兴致盎然地杀几盘象棋搓几圈麻将。前者品酒谈笑,后者游戏娱乐,何其的闲情逸致。

 

“醉美”河鱼,在于它的凉爽清新。

城口是重庆的肺叶,河鱼是肺叶的中枢。而那或奔腾或缓和的鱼肚河便是这肺叶的主脉管。这脉管蕴藏着山川润出的矿物质涵养了土地,丰茂了森林,甜美了瓜果,强健了人兽。

这里的夏季与暴脾气的主城肝火正旺,遍地桑拿形成鲜明对比。饱含负氧离子风一过,天然氧吧内起伏的绿浪翻腾,凉气沁脾。在凉意中你看着炊烟飘曳,听着鸡鸣犬吠,尝着瓜果菜蔬,就会暂且忘了空气浑浊的都市,心态浮躁的都市,于此中,你也有那种和文朋艺友,且效魏晋风雅,放浪形骸,曲水流觞的冲动,如果没有爵,尊,那就用农家小号的鼎罐,甚至粗陶土碗亦可。

 

"醉美"河鱼,在于它的山势奇,险。

鱼肚河长蛇一般在延绵的山势中蜿蜒。河身周遭奇峰秀峦数不胜数。它们或孤峰独尊,或叠嶂交抱,均林木丰茂,仙云萦绕。高山生流水,飞瀑击潭,如曳动的裙带,飘逸的秀发,水雾弥漫,吼声如雷,其势颇为壮观。

同时,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制造了许多杰作,如其中一峰山崖似双手合十守望的巴山“老人”。“老人”棱角分明,五官清晰,只远远一望,那种饱经风霜之感就足以拨动你的心弦。但你细看后,那种从容望远,乐观淡然的内涵又让你紧绷的弦松缓。这亿万年的造山运动,沧海桑田碰撞出的天然巧合,造就的这件作品绝不逊于米开朗琪罗手下的大卫。类似的鬼斧神工还有佛碑震金刚,神龟饮溪,天蓬解渴等等。

隐约的几声钟磬,清远自在萦绕山谷间。这音来自平溪村关垭子山上一幽深小庙,小庙虽表型建筑破败,却实为古刹。因历代劫难,故无梵音高宣,香客挤山的聒噪,但佛门宁静致远的内在禅意,恰在于此。

最险的山势处叫两扇门,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锁钥之势。两山相对,绝壁光如刀背,右壁下有巨石与左壁相傍,石下有潭深不可测。见这云山雾罩,浪漫太白,当回仰天长啸惊天泣神;遒劲的怀素,当在崖壁上笔走龙蛇。

大宝藏险山,河鱼也如此。半裸的喀斯特崖壁以弧形断褶沿雁列式蔓延,壁上有红黄黑交替勾勒出的天然岩画,那是煤铁锰等矿物富集的杰作。在那困厄饥贫的年代,这些矿石曾为国家换取大量外汇;在那激情燃烧的年代,曾为国家建设贡献了大批优质钢铁。

 

"醉美"河鱼,还在于它的酒菜。

朋友来聚当饮酒,河鱼人更是会挖出平日强忍馋虫留下的窖藏来招待。开坛后,土苞谷酿造的烧酒咕噜噜泻入土碗,那香气撩人鼻翅,勾人胃肠。酒有多诱人,浮夸点的说法是滴酒不沾者也会抵不住唾液生津的驱使,来上一土碗, 让这浓烈一泻闷喉,再九弯十八拐化作飞瀑,冲泡五脏六腑。

喝酒当佐以肴享。菜肴取材远可到深山崖谷,近就在院坝边的菜畦小溪。食材或寻常如南瓜,或罕有如绝壁上采集的岩耳,但烹洗前不是蘸着水珠泥沙,就是尚还冒着热气和腥味,这就是新鲜的灵魂。

本地的家常菜多不放味精,更别说香精等化工添加剂。就简单的酱醋糖盐等料,铁勺在油锅中噼啪热油中霍霍地颠翻,瓦罐在火苗上咕噜噜的冒气。成菜出后,随意地摆于朴拙的碗盘锅罐盛放桌上。食材的升天自然成就口腹的享受,大快朵颐的食客无不麻得舒爽,辣得酣畅,酸到牙根,甜到心脾。当食客恨不得自己的胃肠换做布袋佛的无量口袋时,食材的灵魂却在胃肠中酝酿着代谢后成就另一次新鲜的轮回。

而河鱼人佐酒最特色者,当属本地一位叫莽哥的诗人,喝酒时用诗歌和药片过酒。前者因为风雅,后者因为身体略有疾,但又不愿一桌子人独缺自己不饮败了兴,故用药品下,苦了自己也不慢待朋客,耿介!

河鱼的酒是紧跟时代的,开天地起到革命年代,河鱼人和其他城口人一样用这酒为凯旋的将士接风洗尘,为伤者清洗消毒。建设年代,河鱼人喝这酒鼓劲庆功,用这酒慷慨地招待八方宾朋。这浓醇甘冽的烧酒是液态化的河鱼人,虽火热得略灼喉舌,却暖你的五脏六腑。如今鱼肚两岸青松翠柏间的苞谷地里零散的分布一些英雄儿女的坟冢。他们有战争殉国的,有建设牺牲的。这些落红用成肥泥的方式继续为眼前这片丰茂的山林,茁壮的苞谷地做着奉献。

 

醉美河鱼,还在于尊重自然,淳朴的民风延传。

河鱼人希望固守在土地上,起居有定,耕作有时。他们追求安宁和稳定,“耕读传家”。

同时,因农业生产常常受天时和地理的影响,因此,古河鱼人便有崇拜自然、崇拜天地,十分重视宇宙自然的和谐、人与自然的和谐的传承。

无论是浣衣少妇,下棋老人以及嬉闹的孩童;还是满脸泥浆呼哧撒欢的猪崽,扒拉虫蚁草果的雏鸡,秀花式泳技的鸭青,慵懒晒太阳的猫狗;抑或是林中滴下的水滴,还是花果,枯枝败叶,鸟粪虫蚁,你都会觉得那么自然灵动。

时下热议记住乡愁,而河鱼的乡愁就是以火塘、山歌等为代表的农耕民俗。

所谓火塘,就是室内地上挖个小坑,中间生火取暖、做饭,炊具就是从房梁悬下的铁丝勾住的鼎罐。鼎罐可大可小,大可至面盆,小可如口杯。材质多用粗陶或粗铁,富雅讲究点的用铜。

火塘的民俗在于围塘夜话。进了屋,烟气十足,而正梁半悬的一盏老式白炽灯配合了弥散的水汽烟雾,竟生出了朦胧的感觉。男女老少围着那口给通红火苗子舔着的正噗嗤作响的鼎罐坐下,吃着塘火中的烤洋芋苞谷,谈笑逗趣,不亦乐乎。

曾有民俗学者认为,火塘是河鱼乃至整个渝东北的家族关系、生计和性别的象征。火塘也是当地农村进行人际交往、聚会议事的重要场所。不信?你且看那咬入罐子的皮肉的烟灰,那是深入血脉,世代相传的,每圈就是一代人的故事。你且听那塘肚内噼啪脆响,那是竹木那是老去者殒身后献尽残热的遗言,那是接力的新生代在咿呀学语。

河鱼的山水生养了健壮的男儿,秀美的女儿,大山的闭塞阻挡不了他们对美好的追求,他们乐天的喉头唱出了以《幺妹歌》等为代表的河鱼山歌。

河鱼山歌与刘三姐唱的桂北山歌颇为相似,都诞生于坡上地头,是劳作倦乏时,放松身心,互通情感,逐渐产生并在世代传承中于雅俗之间中庸调和,形成朴实纯粹,素而不寡,荤而不淫的独特风格。是巴山百姓农作生产,情爱生活,历史钩沉等各方面的浓缩写照,是接地气的民俗文化形式。

当我们站在穿山梁而过,使天堑变通途的柏油路高耸的路基俯仰赏玩古栈道遗迹,追索描绘那熙攘的马帮,载着人畜货物过往的场景图时,更应想起那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筚路蓝缕几多艰辛。

因为就在以前,河鱼虽有这林木之川的大美,却因交通不便常被诟病为穷山恶水, 饱受贾平凹笔下“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的尴尬,刘禹锡笔下“巴山楚水凄凉地”的标签贴痛了一代代河鱼人。几多河鱼儿女守着生态聚宝盆却漂泊务工,恰比端着金饭碗要饭,令人扼腕。但自从城口快速路的贯通以及村村通的稳步推进,乡道的拓宽,林木之川得以更便捷地向外界展示她的丰美。

其次,河鱼乡政府和百姓紧紧围绕县里“生态立县、涵养发展、整体转型、同步小康”的大方针,以“人口下山、产业上山、产品出山、游客进山”的目标来分步实施。该乡实施高山生态扶贫搬迁后,在较低处的平坝建设现代化安置点。

大批打工者返乡创业当老板,发挥独特的自然生态、气候资源和民俗文化优势,突出森林旅游特质,大力发展以“大巴山森林人家”为核心的乡村旅游。我这时所在的旅店正是其中之一,台湾民宿的感觉,山峻、林茂,水美,人好,空气新。为逃避主城的热浪,若再东进苏杭西行川康,那就舍近求远了,城口,河鱼,就是好地方。

在河鱼乡与陕西交界处,在没有雨雪的天气你总能看到奔马、飞鸟形态飘动的云彩。我汉文化自古对祥瑞之兆笃信不已,山城之美看巴山,巴山之美看河鱼,河鱼这地方,生态为水,河鱼畅游。据此我们有理由相信河鱼乡的明天当在5千多勤劳扎根的土“蜜蜂”的簇拥下为甜蜜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