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秋夜
川渝的风从江面吹过
让人感知她的内敛和风骨
她的棱角分明
在水面呈现久远的内容
一段段细碎的文字
灯光的倒影形同标点
层次分明的感叹
让我想起遥远的家乡
戈壁原野上的碎石
一个无形无影
一个尺度坚硬
哪个才能穿透心灵
与巴蜀的山一样
秋风里的楼宇还在成长
看到这里的山水
还有悬浮于两江水面
缠绵的薄雾
秋，焉然是停留在概念里的虚词
被季节一带而过
真实的夜被重新点亮
不必说这里茂密的丛林
高矮不一的花朵
盛开在适于个性的高度
完美的凋零只在幕后
万家灯火
层层叠叠的温暖
昨夜，我看到这片山水
秋夜之后
另一番模样的妩媚
山城灯火
山城朦胧的夜
把连绵起伏的山峦
隐藏在她的暮色里
灿若星河的灯火
用斑斓重塑楼宇的高度
这一夜璀璨
仿佛爆辣的火锅底料
让山城的夜变得滚烫，沸腾
层层叠叠地加固彼此的亮度
隐约在空中闪烁的
或是车灯
或是庙宇里吃斋的佛僧
燃在心里的佛光
看不见天空的雾色里
却是星光灿烂
世俗的灯光照耀生活
虚幻的倒影装点水的世界
虚实并未本末倒置
只是这世间的一切
需要填补彼此的玄幻
没有生命的灯火
遇水后随波舞动
这个世界
唯有水
才能让一切重焕生机
长江号子
纤夫的脚步逆流而上
竹缆在肩头呻吟
江面泛起岁月的波纹
川江号子声声如浪
江边的礁石曲折向前
白帝城香烟缭绕
当年的彩云
依旧漂浮在山巅
瞿塘峡的绝壁上青烟如纱
所有的泪都沉入江底
古老的川江号子浮出水面
清末的长辨
锁住了前行的脚步
历史的呼唤是那么凄惨
百余年后
这烟波浩渺的江面
早已淹没了沉朽的世界
两岸漫山遍野的脐橙
丰盈的体态
汁液几乎朝外流淌
甜蜜得快说不出话来
只露出脐部的微笑
诗词里的白帝城
已然是位长寿的老翁
鞍马如影的世界历历在目
无言的江水缓缓流淌
时间的一叶轻舟依旧驶向江陵
空灵的号子
留在岁月的上游
李白的长袖在风中飘动
猿声从石刻里传来
走不出的群山
留不住的光阴
我们从奉节走过
驶离的心
比抬升的江面还要深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