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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重庆|湛蓝 :照母山式生活美学

来  源:重庆作家网      作  者:湛蓝    日  期:2021年2月8日      

 

重庆照母山,于此地可以左牵长江,右握白云。由来令人醉心,吾一颗无处安放的心,像一枚闲章,稳稳落在山下,印上“湛然”二字。

湛然,是清澈的样子、安然的样子、淡泊,清醒的样子。《道德经》认为”湛”是清晰明灵、久远玄妙的根本之寂,是无始无终的永恒之在呢。

两年前我搬到这里,本来是自己喝茶休息的的地方。不曾想从一开始搬进,友人就纷至沓来。大概是他们也和我一样,爱安静地喝茶,和我一样喜欢用歌声来传送心流……

来的人越来越多,索性就把它变成涉及琴、棋、书、画、诗、酒、花、香、茶的自然艺术空间。

美人蕉、小桉树、几株绿竹,野花在静放,但东一棵西一丛很是率性。我不懂插花,也不想刻意去学习这门技艺。小区花园的那些花草,定期会被园丁剃成平头,那些植物可怜巴兮的样子,像是一个小男生被强迫理了头发,让人哭笑不得。

被请到湛然居的植物,就尽量不去折腾它们了,与它们就这样彼此自然相应,又欢喜地各安一隅,就是要它们更自由,更灵动。

大厅阳光正好,天青色的茶器上泛出温润、安静的光。坐在木桌旁,看阳光正好透过树梢,整个午后就可以细数斑驳的光阴,这算是我很幸福的一件事儿了。三两友人,喜爱生茶,也要喝红茶,就不适合围炉煮水了。去小茶室吧, 席地促膝,素瓷相递,心就更近了,近到会看到对方的微笑或眼泪。

“即处安顿,立处皆真。”茶的风格确实能让人彼此观照,自我觉知。再深邃的生命,也是在一朝一夕的当下。专注一盏茶,也会水流花开,满目青山即在眼前。柴烧壶泡出的生茶,裹挟着的温润的兰花香气、木头香气、苹果气息……

用心事茶,会回馈给你从牙齿到身心都蹿出的甘美醇香。这是大自然的礼物,大自然的美意。无须去到山野,一盏好茶在手,便可以有高绝的自然之境。

天青釉茶器上描的是中国古老的文字。《庄子》、《诗经》和《楚辞》里面许多充满能量的文字一一被印刻在了杯子、盖碗、花瓶……“白心、循其本真、甘泉、梧桐、练食、木瓜、琼琚……”几乎是来的每一个人都会问及那些文字的含义,解读了几百遍,他们凝神颌首,我也从不厌烦。它们是我去景德镇特意烧制而成,算得上是我最钟爱的瓷器了。

把中国文化符号放在日常,我认为是特别有意义的教化,默然无声,却是最有效的文化浸润。

“余尝净一室,置一几,陈几种快意书,放一本旧法帖,古鼎焚香,素麈挥尘,意思小倦,暂休竹榻。”身有余闲,物具清欢,在由器物与人心构筑的清雅的空间里,身心可得安定。

柴烧器皿一件件也是我的钟爱。绝大多数是台湾的制陶老师们馈赠与我的,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他们——重庆要恢复涂山窑,请台湾的制陶大师到重庆来做专家指导。很敬佩台湾人对古老文化的坚守。林国隆老师的作品、汤润清老师的作品……那些朴拙的陶土,会一直与我相伴。

湛然居有很多或古老或现代的乐器,我是从这两三年才开始四处游吟歌唱。直到遇见音乐人江衡老师,我说我就是野嗓子湛蓝,他说:“不要扔掉那个‘野’学,因为真实朴素,所以很珍贵,没有几个歌手能知道自己,更别说做自己。而打动人心的,恰恰是那个真诚的歌者的心。”

“应心而发,一纵天真。”庆幸自己没有用技术的手段制止自己睁开眼睛去看星星、打开耳朵去倾听轻风拂过发丝。最深的艺术表达是带着觉知的行为。

音乐本来超越,鼓的声波震颤悠远,有口弦琴与尺八牵引,听见一男子在沉吟长啸,那音声洞穿时空,扺达远古,原音在空气中流淌,我也与之相和,互为镜像。

许多歌者与乐者喜欢在这里浅唱低吟。没有音响与麦克风,围坐在地上的歌者与乐者的声音真实又温暖,一如深深浅浅心源的流动。

于此时此地,无论是茶,是香,还是音乐,都令来者有安顿之感。从晨昏到日落,心安如斯,仿佛时间隐去。也好,于纷杂间有了一些静谧,生命的确需要加一个锚点,有一个“定在”。

其实,那个“定在“与湛然居关系不大,它只是给他们描绘了“定在”的样子,并予以感知。左奔右突的心即便是在终南山,该慌张的依然慌,该忙乱的依然忙乱,总归是心在时间与空间里跑前跑后,根本停不下来。

《妙真经》里说:“人为道能自然者,故道可得而通;能无为者,故生可得而长;能虚无者,故气可得而行;能淡泊者,故志可得而共;能寂默者,故声可得而藏;能清静者,故神可得而光;能精诚者,故志可得而从;能中和者,故化可得而同。是故凡人为道,当以自然而成”。

但愿人心早日归位,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